给我来只吧唧熊

超蝙 霜铁 盾冬 闪博 ec 宇宙夫夫

[复联]正派和反派是如何相互拯救的(37-39)八风不动

Ch.37. 尼福尔海姆

托尼知道自己在做梦。

他梦见自己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独自跋涉,四周是呼啸的寒风,脚下的雪足有半米深,一脚踩下去几乎沉重到再也没法抬起来。

他就这么走啊走,不停地走,偶尔抬头四望,他知道自己在寻找一个人,但他不知道究竟在找谁,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寻找,直到在白茫茫的一片当中看到了那棵树。

那是一棵相当诡异的树,或许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这样的奇景,它就那么孤零零地伫立在冰雪之中,高大而挺拔,茂密的枝干伸展向晦暗的天宇,碧绿的叶子在寒风中疯狂地舞动,却没有哪怕一片被暴虐击落。

真是坚韧而又可敬的生命,托尼这样想着,忽然发现树下还有一个人,正靠着树干坐着,头歪在肩膀上,好像睡着了一样。

在风雪之中,那只不过是一个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身影,却让托尼的心在一瞬间被幸福充满,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接近那个人,好好看看那个人的脸究竟是什么模样。

于是,他跌跌撞撞地走到树下,在精疲力尽当中跪倒在那个人身前,好奇地睁着眼睛打量他。哦——

他一下子就记起来了,他怎么能忘记他呢?他吻过那长长的如蝶翼的睫毛,吻过那现在紧闭着的、睁开后如宝石般璀璨的双眼,吻过那高挺的鼻梁和瘦削的面颊,吻过那美妙如伊甸园的嘴唇,那是——

“洛基……”他温柔地呼唤着这个名字,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,好像捧起了自己最最珍贵的宝藏,可就在他碰触到他的那一刻,一道幽蓝的光闪过,将那个人整个变成了蓝色的寒冰。

“洛基!”托尼恐惧地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,试图打破魔咒将他摇醒,可却被无比可怕的一幕扼住了喉咙——那颗精致的头颅毫无预兆地从他恋人的肩膀上滚落,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大地上,像脆弱的瓷器一样四分五裂。

托尼颤动着嘴唇,一声也发不出,他呆呆地看着地上那碎得不能再碎的碎片,无措地将无头冰人的尸体抱在怀里,身旁的树木也像是骤然死去了一般迅速枯黄、腐败,最后变成一根焦黑的腐木,冰原上再次只剩下托尼一个人……

“Sir——”是贾维斯的声音?

“Sir——”是贾维斯的声音。

托尼喘息着勉强睁开眼睛,痛楚从四面八方袭来,对于钢铁侠来说这算是家常便饭了。他微微动了动身体,选择保持原先的姿势躺着,试图摆脱那个噩梦遗留的恐惧,却在完全清醒后猛然回想起昏迷前的最后一刻。

“洛基——”他霍地坐起身,却发现周围是一片浓稠的黑暗,钢铁战衣眼灯所及之处,唯有宇宙立方和心灵权杖散发着柔和的光。他没有心思去理会那两样神奇的宝贝,而是在一片黑暗中茫然地伸手胡乱摸索着,竟然还真触到了一个类似于手臂的东西。

“开启前灯!”托尼快速命令说,然后洛基的脸就这样显现在灯光之中。

谢天谢地,真的是他,托尼几乎要喜极而泣,而一颗心却又在将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后猛地揪了起来。

洛基看上去简直糟糕透了,他整个人还是冰蓝色的,那套曾经华贵的神族战甲碎片一样散落在他身上,裸-露出来的皮肤好像干涸的大地一般龟裂开来,露出介于冰霜与血肉之躯之间的内里,眼睛紧紧地闭着,嘴唇蓝到几乎发黑,就连头发也黯淡了,好像预示着某种不祥。

现实和梦境惊人地重合在一起,令托尼几近发狂,他伸出手去想要确定洛基是不是还有呼吸,却怎么也不敢真正碰触那具身体。

“贾维斯,检测生命体征。”他颤动地嘴唇说,绝望地等待着审判。

“夏普先生存在生命迹象,但相当微弱。”事情发生的太突然,显然托尼还没有来得及让贾维斯改换对洛基的称呼。

“不,他叫洛基……”托尼轻声反驳着,好似在低低耳语,他总知道怎么办,他总有办法绝处逢生,可现在他却一筹莫展了。

“贾维斯,我们现在在哪?”他咽了口唾沫,艰难地问。

“我无法回答您,sir,”贾维斯抱歉地说,“这里很可能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类已知的地点,而且我建议您不要打开面甲,检测结果显示,这里的空气含氧量为5%,气温为摄氏-60度,不适合人类生存。”

“好吧,”托尼叹了口气,氧气不是他所担心的,马克七号为了能够应对水下作业专门设置了制氧装置和热循环装置,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——“我们还有多少能量?”

“能量剩余为15%,sir.”

托尼垂头看了看自己的生命之源,又看了看洛基,这里很可能是所谓的九界之一,一个人类完全不了解的全新领域,而他们就这么被困住了,孤立无援,当中还有一个身受重伤,全然得不到救治。

他该怎么办?

仿佛是感应到了托尼的彷徨并想要给予回应,黑暗中,洛基轻轻申吟出一声。

“喂,你醒着吗?”托尼连忙俯下身,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。

“嘶——”洛基倒抽了一口气,闭着眼睛似乎还沉浸在痛处当中,“别碰我,这实在是太疼了。”

托尼长长舒了一口气,瘫坐在洛基身边,金色的面甲完美地掩饰了他满脸的傻笑。

“别像个小姑娘一样唧唧歪歪的,”他轻快地说,显然恢复了些打趣洛基的心情,“这点儿伤对于一个神应该算不了什么吧。”

洛基难得没有和他斗嘴,而是苦笑了一下,慢慢睁开了眼睛,这时托尼才发现,那双碧绿如湖水般的眸子已经失去了曾经的光泽,变成了可怕的、死尸般的白色。

“天啊,这是怎么回事?你的眼睛——”

“宇宙立方的能量太过强大,我的身体无法承受,受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,”洛基满不在乎地说,好像他的眼睛是某种可以无限次替换的机械零件,坏掉后随时可以更换,“告诉我周围是什么?”

“周围——什么也不是,”托尼不确定地说,“黑乎乎的一片,好像还有雾。”

“该死,我们走错了路,”洛基喘息着说,间或咳嗽两声,他的精神状态不错,可身体真的很差,“我本来想去亚尔夫海姆(Alfheim),却被传送到这么个鬼地方。”

“什么海姆?”托尼问。

“亚尔夫海姆,”洛基不耐烦地重复着,他脸上的皮肤也被宇宙立方的能量撑爆了,一说话就疼得厉害,“光精灵的国度,我在那里有不少朋友。”

“是啊,还有一个美丽的仰慕者——”托尼幽幽地说,而洛基则被逗乐了。

“索尔告诉你的?”他的声音里透着愉快,好像卸掉了什么重担,提起自己的哥哥时不再那样沉重了,“他是个大嘴巴,各种意义上的。”

“他简直知道你的一切,”托尼夸张地比划着手势,“他甚至清楚你下面勃-起时的尺寸,这可不怎么寻常,你们不会真的睡过吧?”

“哦,托尼,你真可爱,”洛基抬起手拍了拍钢铁面甲,“你确定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足够妥当吗?”

“好吧,既然你这么说,那我就换一个问题,”托尼关掉了前灯以节省能量,再说洛基现在也看不见,“你的眼睛,嗯,大概什么时候能好?”

他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个,如果答案是它们永远都看不见了那可怎么办?但他就是忍不住,他必须得知道真实的情况,洛基是因为他才变成这副鬼样子的,都是他,是他逼他选的。当然如果时间能够倒流,他还是会逼他选正义的一边,但他就是忍不住内疚,深深的内疚。

“这些伤没什么,”洛基在自己龟裂的皮肤上比划了一下,“凭借我的恢复能力,只要三昼夜就能完好如初。但是眼睛——恐怕是好不了了。”

托尼庆幸自己是坐着的,不然他很可能因为眩晕而一头栽倒在地。

“一定有别的办法能够治好,”他抱持着最后一丝希望,语气坚定,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洛基,“你们不是神吗?应该有许多奇妙的草药,就像古老的东方那样,还有魔法,或许只需要一个咒语你就能重见光明也说不定。”

洛基从鼻腔里哼出一声。

“你这是后悔了吗?”他躺在地上阴阳怪气地说,“跟着一个一无所有的瞎子跑到完全不认识的地方,还找不到回家的路,真是有够糟糕的吧。”

如果不是洛基还病着,托尼真想一巴掌糊在那张漂亮的脸上。

“你就不能把你聪明的脑袋用来爱我而不是胡思乱想吗?”他气急败坏地说,“我确实在后悔,在从索尔那里听说了那些事时就开始后悔,后悔到简直就要发疯,所以我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,让你独自面对这些操蛋的世界——我必须陪着你。”

可惜这番真情流露并没有达到良好的效果,倒是适得其反了。

“我不需要怜悯。”洛基这样说,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愤怒。

“我爱你,所以当然也会怜惜你,这不意味着你就软弱。”托尼拉着洛基的手,厚着脸皮耐心说,他和托马斯从前也很腻歪,但绝不是这一种。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,就像洛基刚刚说的,他失去了一切,没了军队,没了王位,甚至连健康都没有了,他唯一拥有的就只有托尼了,当然会害怕。

洛基却不为所动,他把脸扭到远离托尼的另外一边,好像是一个受气的小孩。

“喂!”托尼小心翼翼地避开洛基的伤口,在他完好的一块皮肤上戳了戳。

“把你那丑兮兮的面甲摘下来再跟我说话。”洛基不肯理会他。

托尼叹了口气。

“那你就只能和一具尸体聊天了,”他无辜地说,“这儿含氧量太低,摘下面甲的话我就没办法呼吸。”

洛基咕哝了一句,好像在抱怨人类太过低等软弱,可托尼才不想跟他争论这个。

“你至少得告诉我,我们现在到底在哪儿?”这才是当前最重要的问题,不是吗?他们首先得活下去,而托尼需要了解整个局势到底糟糕到什么地步。

“尼福尔海姆(Niflheim),”洛基回答,“九界中的‘雾之国’,一个永夜的场所,只有亡者才能到达之处。”

“听起来挺能唬人的,”托尼耸耸肩,“要怎么离开这儿?鉴于我们都还活着。”

洛基皱了皱眉。

“你很急着离开,”他一针见血地说,失去视力似乎让他加倍敏锐,“发生了什么事?你的机甲能量不足了吗?”

“能量剩余50%,能用好一阵子。”托尼淡定地回答,他已经习惯了满嘴跑火车,撒个小谎并不算什么,“我只是不想待在这儿,而且你需要治疗。”

洛基点了点头,他很少会这么痛快地和托尼达成一致。

“我们确实应该尽快离开,”他伸出手,示意托尼把他拉起来,“这不适合人类,况且我还有一个可怕的敌人盘踞于此,嘶——”

“事实上,我们可以休整一两天再出发。”托尼心疼地看着洛基扭曲的面容,显然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之处,就连双脚也被超负荷的能量伤得不轻。

洛基摇摇头,将手中不知怎么凭空多出的一个黑色口袋交给了托尼。

“把宇宙立方用这个装起来,我们得把它带走。”他这样嘱咐说,“切记不要碰到那东西,不然我不确定你会有什么下场。”

托尼难得没有用俏皮话反驳,而是乖乖照做了。

“刚刚那是魔法吗?”托尼将盛放宇宙立方的口袋交给洛基时好奇地问。

“那是空间法则,我把东西藏在另外一个空间里,想要的时候就拿出来。”洛基摸索着将宇宙立方拿在手里,然后那可怕的蓝色立方体就像烟雾一样又消失不见,接着他又朝左面指了指,“还有心灵权杖,把它捡起来给我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权杖还在?”托尼饶有兴致地说,他总是对奇妙的事物抱有深深的好奇。

“我是瞎了可还没死,我感觉得到,”洛基不耐烦地催促,“快点儿,斯塔克,别那么多废话。”

“好吧,好吧,”托尼任劳任怨地弯腰给洛基捡权杖,“最后一个问题——我们现在要去哪儿?”

“去找我的仇敌,”洛基轻快地说,听上去像是准备拜访老朋友,“他在尼福尔海姆待了这么久,总该知道离开的路。”

 


Ch.38. 旧敌

他们在黑暗与浓雾之中跋涉,脚下是结实的坚冰,洛基一路上都缄默不言,心事重重,但脚步却没有一刻停下来,似乎非常清楚要去向何方。

真是个诡异的地方,托尼边走边这么想着,而洛基这家伙,宁可用拐杖(我明明是权杖)也不肯开口请求自己帮忙,真是有够别扭的。

小辣椒曾经调侃说托尼有两样东西永远管不好,一样是他的下半-身,而另一样就是他的嘴。前者托尼自认为在这三年来管理得当,而后者他根本就没想过要管。

托尼·斯塔克可是个实诚人,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,总是如此。

“要不要我抱你走?”他终于还是开腔了,毕竟漫漫长路不适合沉闷的气氛,而恋人间互帮互助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,“鉴于你没有穿衣服,这样挺浪漫的。”

“闭嘴,斯塔克。”洛基用他惯常的慵懒的调子说,“你就不能像块石头那样沉默哪怕一小会儿吗?”他当然不能穿衣服,任何布料都会将他千疮百孔的身体磨得生疼。

“我姓Stark又不姓Stone,”托尼争辩着,“不愿让我抱抱的话,或许你愿意说说你的那个仇敌,当初你们是怎么杠上的?”

洛基皱皱鼻子,厌恶地白了托尼一眼,没有说话。

“说说呗,这又不算什么,”托尼不依不饶地纠缠着,他向来都是这样,不达目的绝不甘休,“谁都会有几个看不惯的人,我的敌人就从来没断过——不少人嫉妒我到恨不得我死的程度。”

洛基从鼻腔里哼出一声。

“你看起来就是会到处惹麻烦的类型。”他面无表情地嘲讽着。

“承蒙夸奖,我想你也是。”托尼漫不经心地回敬说,他正在专注地凝视洛基的脸,就这么短短的半天时间,这位神明脸上原本狰狞的龟裂已经开始慢慢收缩。

洛基的脚步顿了顿,他以为托尼还有更多的俏皮话,谁知这个多嘴的家伙竟然老实地闭上了嘴,这多多少少让他的心里有些不安,想了想还是决定稍稍再纵容一下与他作伴的人类。

“事情不是我惹出来的,”他不紧不慢地解释说,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好让它们不被牵动得太疼,“那是整个阿萨神族的麻烦,我只是想出了解决的法子。”

“阿斯嘉德有一片非常大的森林,因为森林深处常年飘散着浓雾,所以被称为迷雾森林。传说森林的中心有一个泉眼,里面会催生出各种各样古怪的生物,巨狼芬里尔就是其中之一。”

“巨狼?”托尼琢磨着,“一头狼会有多大?”

“差不多只比你们神盾局的那艘航母要小上一点儿吧。”洛基说,而托尼则吃惊地张大了嘴,他很难想象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物会长成那么大。

“那东西一定相当不好对付。”他诚心诚意地评价说。

“没错,强大的防御力外加回复力,攻击性强速度又奇快无比,还嗜好食人,即使是阿萨神族的优秀战士也难以抵挡。它三次想要从迷雾森林里出来,我们三次把它重又赶了回去,但每次都损失不小。奥丁令人锻造了一根连索尔都很难举起的铁链,我的母亲又亲自在上面下了咒语,却还是没能束缚住那只巨狼。”

托尼饶有兴致地看向洛基,不单单被这个故事吸引,更觉着他对待亲人的态度很耐人寻味——毫不客气地直呼养父和兄长的名字,却依旧称呼他的养母为“母亲”,语气中还透漏出难以掩饰的依恋和尊敬。

“连众神之父都没有法子的事,你是怎么解决的?”托尼故意好奇地问,试图不着痕迹地小小恭维一下洛基,好让这位神的心情好一些。

不得不说,洛基确实很吃这一套。

“我和矮人们的关系不错,”他懒洋洋地宣称,“他们是群聪明的小家伙,知晓古老而神秘的知识,能够制造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。我请他们打造足以降服巨狼的枷锁,他们就真的打造出了一根丝绸一样柔软平滑的带着诅咒的锁链,我使了点儿小手段让芬里尔心甘情愿地把锁链套在了自己脖子上,在确定它没法子挣脱之后,就把锁链的另一端牢牢地拴在世界树的根茎上,轻而易举地将那头野兽束缚在了尼福尔海姆。”

“看来你为阿斯嘉德做了不少事。”托尼中肯地评价,“想过回去吗?”

“如果我回去,结果一定是被永久囚禁。”洛基苦笑着摇摇头,失神的双眼茫然望向前方的虚空,“而且我背叛了灭霸,关闭了空间门,令齐塔瑞人损失惨重,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,我不能把战火带回阿斯嘉德。”——那里有我憎恶的东西,却也有我深爱的人
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就这样到处流浪躲藏?”

“不然呢?”洛基耸耸肩,“我过了三年被放逐的生活,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难熬,继续过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
他不想和我谈论自己的痛苦,托尼想,放任自己爱怜的目光投在那个人破碎的身躯上——他是神,他高大矫健,他充满力量,可又如此孤独脆弱。

“你可以来地球,跟我一起,”托尼建议说,毫不掩饰着自己的渴望,“如果你答应加入复仇者联盟,弗瑞绝对愿意将你过去干得那些混蛋事儿一笔勾销。”

“注意你的措辞,人类,”洛基不满地哼了一声,“我可不会自轻自贱到任凭那个独眼怪驱使的地步。”

“事实上,复仇者联盟是独立组织,不归神盾局管。”托尼耐心地解释说,并适时地加上了一句,“我很希望你能来,这样我们可以像从前一样老在一起。”

洛基对托尼的话不置可否,不过好兆头是,他似乎有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。

“你不怕灭霸追杀我追杀到地球?”他最终说,“那可是个厉害角色,恐怕即便是奥丁也不是他的对手——毕竟他已经老了,不如从前那么中用。”

托尼无所谓地摆摆手:“你说的那个幕后大Boss既然打算进攻地球,就说明这儿有他想要的东西,即便你不在他也不会简简单单地放过我们。”

洛基微微勾起嘴角。

“在人类当中,你算是相当有脑子的了。”他半是称赞半是讽刺地评价说。

“在神当中,你算是相当有趣的了。”托尼反唇相讥,两人少有的傻乎乎地嘿嘿笑了几声。

他们走了一会儿,雾似乎消散了一些,托尼这时才发现头顶还挂着一轮圆月,只是那清冷的光时不时被浓雾遮蔽,最后留下的便只是一片黑暗了。

“还要走多久?”托尼忍不住问,他平时虽然也很注重锻炼,但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,像现在这么一走就走上将近一天,实在是从未有过的体验。

洛基抽动了一下鼻子,好像在嗅闻什么。

“我想快了,”他神色凝重地说,“等快要到时,你就会知道。”

托尼的机甲并不会过滤那些无害的气味,毕竟味道的变化也是一条很有用的线索,时常能帮助他脱离险境。可是当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送气口流入托尼的口鼻当中时,他开始深深地憎恨自己的这种设置,并差点儿吐到他的机甲里。

他记起小时候妈妈带他去动物园时,经过大型野兽饲养区闻到的味道,那是一种顶级猎食者散发出的味道,源于鲜血和嗜杀的荷尔蒙,彰显着过去辉煌的战绩,也昭示了曾有无数冤魂死于它们锋利的爪牙之下。

洛基的脚步慢下来,甚至开始变得小心翼翼,他又向前走了十来步,然后站住并朝托尼招招手。

托尼谨慎地走过去站到洛基身边,然后他抬起头,终于看清了巨狼芬里尔的全貌。

那不像是一头狼,简直像是一座小山。黝黑的皮毛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,却因为太过光滑而反射着偶尔透过浓雾射下的月光。

如果它的眼神不是那么凶狠,向外龇出的尖牙不是那么锋锐,呼出的气体不是那么腥臭,托尼或许愿意承认这是一匹相当漂亮的狼——即使大了些——不过好在它的四肢都被牢牢地捆住了,那根柔软的锁链甚至绕过了它粗壮的脖子,精准地扼住了它脆弱的咽喉,末端则没入地下。

“你好啊,芬里尔,”洛基平心静气地问候说,声音中还带着一种令人舒服的丝绸般的顺滑,“你的老朋友来看你。”

“洛基,奥丁之子,夺去我自由的人,”巨狼芬里尔荧绿的眼眸射出瘆人的凶光,眼神扫过洛基开裂的皮肉,完全赤-裸的身体,最终停留在他那双失明的瞎眼上,“你竟然也有今天,命运女神果然是公正的。”

说着,它就阴测测地笑起来,听上去好像夜半鬼哭一样可怕,怀着满满的恶意和幸灾乐祸的快感。不过,很快笑声就戛然而止了,因为一旁的托尼非常不合时宜地“哇哦”了一声,使得洛基和芬里尔同时转头朝向他。

“这是个什么玩意?”芬里尔嫌弃地喷了喷鼻息,好像刚刚注意到眼前这么个古里古怪的铁疙瘩。

“托尼·斯塔克,天才,发明家,亿万富翁,前花花公子,还有,钢铁侠。”托尼摊了摊手,“不过我严重怀疑凭你的智商是听不懂这些的,大个子——顺便说一句,洛基,你之前可没告诉我一匹狼还能说人话。”

即使芬里尔长了一张狼的脸,托尼也能看出上面写满了疑惑与愤怒,于是他又加了一把柴:“哦,对了,忘了说,我还是洛基的另一半。”

这个身份似乎使得芬里尔来了点儿兴致。

“你喜欢跟这种低贱的、怪模怪样的东西交-媾?”他眯缝着大大的狼眼问洛基,试图嘲弄和羞辱他,“还是说你已经落魄到只能睡这种东西的地步了?”

可洛基从来就不是一个理想的被嘲弄对象,因为他总是知道怎么用更加刻薄的话去反击。

“那么你呢?”他勾起嘴角微笑着,灰白的眼珠让他看起来既可怜又可怕,“这两百年期间又用什么样的洞来自我满足?还是来回磨蹭这些坚硬的地面就足以让你爽个够?”

芬里尔显然被戳中了痛点,它开始愤怒地咆哮,四只爪子躁动不安地刨着地面,却始终无法向前挪动半分,反倒是自己的喉咙被勒得火烧般发疼。

“看起来这根绳子大大地限制了你的发挥,”洛基好整以暇地说,“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,互惠互利什么的,怎么样?”

托尼了解洛基,每当他用这种随随便便、你爱信不信的语气说话时,就代表他要给人下套了,而芬里尔似乎也很警觉,显然上回被洛基欺骗的经历可谓刻骨铭心。
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什么交易?”它两只耳朵高高地支楞着,眼珠子转来转去。

洛基没有正面回答,而是朝它晃了晃手里的权杖:“能感受到它的力量吗?”

“当然,但力量并非来自权杖,而是来自上面的宝石。”巨狼吞咽了一下口水,“真是美味,纯粹得让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它一口吞下去。”

“嗯哼,”洛基哼了一声,露齿而笑,“如果我说我能用着东西解开你身上的锁链呢?”

巨狼谨慎地审视着洛基,却无法从那张脸上读出更多的信息,但鉴于它实在太绝望,太想要挣脱这该死的束缚,它准备再冒一回险。

“我要付出什么代价?”它微微挺直脖子,追问着。

“我想知道尼福尔海姆幻视之水的位置,”洛基直截了当地说,“九界中每个世界都有幻视之水,你在这儿待了这么久,一定知道它在哪儿。”

“你又有什么阴谋?”芬里尔喷着鼻息问,可洛基似乎并不想透露太多。

“这你无需知道,你要考虑的事情只有一件,那就是和我交易从而摆脱现状,或是拒绝,并烂死在这里。”

“等等——”巨狼还没做出最终的决定,托尼抢着插话,“你确定把它放了之后就能够得到想要的消息而不是被一口咬死?”

“我看起来像是那么笨的人吗?” 洛基不满地撇撇嘴,好像托尼在侮辱他的智商,“我当然有我的办法。”

“事先声明,你必须先为我解开锁链,我才会告知你幻视之水的所在,不然交易作废,明白吗?”巨狼一本正经地讨价还价,它可不想再被洛基骗上一回了。

“考虑到我有黑历史,你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。”洛基轻快地说,“不过你必须以命运三女神之名发誓,如果在得到自由之后你还试图伤害我,就定会被我亲手杀死。”

“你说真的?这么随随便便起个誓就万事大吉了?”托尼不可置信地看向洛基,他不清楚洛基用的什么诡计,但这并不妨碍托尼配合他——引人入瓮的首要条件是,要让对方明确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能在交易中占到便宜,而不是稀里糊涂,心存疑虑。

“在中庭,人们似乎不怎么把誓言当回事,可他们却不知道,所有的誓言都将被命运女神记录在案,并在他们生命的某一时刻以某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应验。”洛基解释说,这让巨狼窃喜不已。

“就这么简单?没问题!”它兴奋地一口答应下来,痛快地在两人面前起了誓,心里暗自盘算着,只要洛基解开锁链,它就第一时间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,抓烂他的身体,确保他死得不能再死。这样一来,即使命运女神也无法让这个誓言成真了。

“Well,well,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,蜜糖——”洛基说着,朝托尼招了招手,“你得帮个忙,毕竟我是个可怜的盲人。”

托尼咽了口口水,抓住洛基的手臂,引领着他缓缓往巨狼身边靠近,说实在的,他真有点儿害怕眼前这个大家伙,可他愿意相信洛基,愿意相信他有法子保证两个人的安全并狠狠地玩弄芬里尔一把。

巨狼乖乖地趴在原处,它甚至还对他们露出了一个近似笑容的讨好表情,虽然那于事无补,反倒只会让它看上去格外可怕,泄露它真实意图的则是那根绷得紧紧的尾巴,标枪一样硬邦邦地,好像随时准备将仇敌扎个透心凉。

托尼厌恶地皱皱眉,反正他的脸藏在机甲里,没人瞧得见。

“抓住我的手,让权杖对准‘那个’地方。”洛基意有所指地吩咐说,而托尼完全明白他的意思,于是抓住那只苍白而纤细的手,慢慢将权杖对准巨狼的胸口。

芬里尔半趴在地上,时刻准备着给予洛基致命一击,可当权杖触到它的胸口时,一丝幽蓝的光在它能做出反应前,顺着身体钻进了它的心脏,然后,一切就都脱离了掌控——恍惚中,它看见洛基朝自己微笑,笑得很可爱。

“告诉我,幻视之水在哪里?”那个人用好听的声音问它。

“你们往南走半天,在一块黑色的大石头旁边。”它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回答,不,它不应该告诉洛基这个,它得留着这个秘密换取自由,可它就是忍不住,它心中有一种渴望,极其迫切,那就是满足洛基的所有要求,从而赢得他的欢心。

“多谢配合,乖乖待在这儿吧,祝你愉快。”洛基这么说着,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它的颈毛,令它不由自主地发出舒服的呼噜声,而后就拉着托尼的手往南而去,留下芬里尔一个只能望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迷雾当中,失落地发出长长的狼嚎。

 



Ch.39. 逃亡

“饿了吗?”他们一边走,洛基一边问托尼。

“相信我,我工作时经常一连48小时不吃饭不睡觉,这算不了什么。”托尼无所谓地挥挥手,说实在话,他确实饿了,非常饿,在来这个鬼地方之前他就错过了一顿午饭,只喝了半杯威士忌,他这么回答完全是不想让洛基为自己担心。

“我倒是有办法弄到吃的,但说来说去你根本就离不开你的铁壳子。”洛基叹了口气,“不过没关系,找到了幻视之水,我就有办法送你回中庭。虽然用宇宙立方更方便快捷,可我短期内实在没法子活着再用那东西第二回了。”

“为什么是去中庭?”托尼皱起眉头,“我们应该去找你那些光精灵朋友,他们或许能治好你的眼睛。”

“因为我不确定你能和他们相处融洽,”洛基弹了弹舌头,戏谑地说,“而光精灵是个爱憎分明的种族,他们喜欢你就会很喜欢,讨厌你就会直接把你驱逐出境。”

“一个斯塔克会被人讨厌?”托尼张大嘴做了个“你在开玩笑吗”的表情,可惜洛基完全看不见,“他们情愿跟你做朋友也不愿意亲近我?比起你来,我简直就是小天使——胖乎乎的,会弹竖琴的那一种,无害又惹人喜爱。”

“可你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,”洛基摇摇头,“我会去亚尔夫海姆治眼睛,但要一个人去。”

“恕我冒犯,不过你现在是个瞎子,你需要人照顾。”托尼停下脚步双手抱胸,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架势。

“你觉得我瞎了就非得依靠你?”洛基嗤笑一声,“在这里你能分辨得出东南西北吗?你能成功哄骗芬里尔乖乖听话吗?你能穿越空间吗?你甚至连路都找不到,即便我看不见,也不需要一个人类在旁边碍手碍脚。”

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刺耳,于是又缓和了一些语气,转而改用那种磁性的、极有说服力的调调诱哄着:“听着,蜜糖,这里不是地球,用你高科技的那一套就能奏效。这里隐藏着太多你想都想不到的可怕生物,你以为的无坚不摧的钛合金机甲,在它们眼里根本就是块小软糕。”

“是金钛合金,”托尼郑重其事地纠正,“还有,你正在做一件令自己讨厌的事情。”

“什么?”洛基少有地露出疑惑的神色,他真心没有领会托尼的意思。

“索尔总是把你引以为傲的魔法称为把戏,而你讨厌这个对不对?”托尼一针见血地说,“你可以被打败,但决不能容忍别人诋毁你的价值,即便那个人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你的保护。”

洛基沉默着,似乎恼怒于托尼将自己和索尔相提并论,又似乎在恼怒自己。

“拜托,对我说点儿什么,我这辈子的耐心烦儿全都用在你身上了,即便是对小辣椒我都没这么细声细气过。”托尼催促着推了推洛基。

“这不一样,”洛基摇着头,极力否认自己的错误,“你只是一个凡人……你太脆弱了……”

“那又怎么样!”托尼不以为然地大叫,抓住洛基的肩膀用力摇晃,“即便我像瓷器一样一碰就碎,我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,爱你使我变得无比强大,我可以为你移山填海,可以为你上天入地——”

“可是你却没办法为我活下来,”盲眼的神族哀伤地说,他终于卸下了沉重的伪装,露出的柔软多愁的内里。他转过身,轻轻地、轻轻地将头靠在了托尼冷冰的机甲上,“你会死去,即便不是在今天,但你终究会离开,终究会留下我一个人,我说那些话只是想让你活得长一些。”

“我明白——”托尼的肩膀一点一点地垮下来,他摇头苦笑,伸出手慢慢地梳理着洛基黑夜般的头发。他聪明、富有,一直觉得自己无所不能,无论遇到什么困境都总能想出办法来,毕竟他是个杰出的科学家,他坚信科技能改变一切。可他也很清楚,或许终有一日,科技会让人具有和神一样漫长的生命,但自己决计无法等到那一天的到来。

死亡,横亘在他与洛基之间,像一段深深的鸿沟,而他却束手无策。

他应该去亚尔夫海姆,找机会见见索尔口中的那位光精灵公主,听上去她应该是一位身份尊贵的美丽女士,又足够爱洛基,能够在这个小混蛋招惹了一大堆仇人之后庇护他,而且还是个雌性,他们的结合将会制造出像洛基一样令人又爱又恨的幼小生物。

如果他非得把洛基交给什么人,或许她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
托尼这么想着,任凭妒忌啃噬着他的内心,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古老中国的帝王总要倾尽一国之力寻找长生之法,因为当你得到了一样宝贝,想要把他永远捧在手心里时,没有人愿意放手,可除了放手他又有什么办法呢?谁能在死亡面前还高昂着头颅呢?

他们无声地依偎着,直到背后传来愤怒而高亢的嚎叫两人才分开。

“哇哦,它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?”托尼扫兴地皱了皱鼻子,那是芬里尔的声音。

“心灵控制对巨型生物的时效非常有限,”洛基警觉地说,“它这是在召集尼福尔海姆的冰原狼围剿我们,那种生物生性狡猾凶猛,非常难缠,我们必须要尽快通过幻视之水离开这里。”

像是在回应洛基的猜测,远处传来接二连三的狼嚎,似乎是在召唤,又似乎是在应答,他们只得放下争执,手拉着手匆匆向南跑,冰原上一望无际,寸草不生,他们甚至连个可以藏身的地方也没有。

“这样不行,”洛基突然开口,他的气息非常平稳,根本就不像个正在狂奔的人,“它们的速度太快,不等我们到达就会被半道截住。你继续往南跑,我稍稍阻挡它们一下,我们在幻视之水那里见。”

“不行,”托尼拽着洛基怎么也不肯放手,“我们必须一起走。”

“你要相信我,托尼,”洛基耐着性子劝说,“要知道我会隐形,从那群畜生的攻击中顺利脱身完全不成问题。”

“不是我不相信你,”托尼崩溃地解释,鉴于他现在是个能量剩余不足8%的小累赘,他真心认为兵分两路是正确的策略,可是——“我根本就不认路,这里没有南极北极,鬼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分清东南西北的。”

“你这个笨蛋,没了贾维斯你就什么也干不了了吗?”洛基气急败坏地说。

“你不能叫我笨蛋,不然整个地球上就不剩下聪明人了,”托尼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反驳,“还有,你难道愿意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笨蛋?那么你也好不到哪里去?”

“闭嘴,斯塔克!”洛基咬牙吼着,他拉着托尼停下来,同时手持心灵权杖狠狠朝地面上一划,一道不算太深的沟壑随着心灵宝石喷射出的蓝光迅速出现。

“冰原狼就这么点儿能耐?”托尼看着洛基做出的简陋陷阱,即使是一条大型犬也能轻而易举地越过这道壕沟。

“别着急,你得有点儿耐心。”洛基一面嘀咕着,一面开始制造第二道和第三道沟壑,而最后一道明显要比前两一道要深得多。接着他又俯下身,用手触摸第三道壕沟的边缘,同时轻轻地吟诵着托尼完全听不懂的咒语,就见寒冰一点一点地从他手中生长出来,由慢到快,直到将第三道壕沟完全封上,让它看上去和冰封的大地没有什么两样。

“可以了,”洛基满意地站起身,“它们会得意地跳过第一道沟渠,然后是第二道,嘲笑我布置的愚蠢的陷阱,一旦它们放松了警惕,踏上伪装的地面,薄冰就会瞬间破碎,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批四足动物就会统统掉下去,而第二批则将因此踌躇不前,多疑的性情会让它们最终选择绕远路追击我们,这样一来既解决了部分敌人,又能争取时间。”

“你真是个狡猾的家伙,”托尼摇着头,一脸“这个人好可怕,我不认识他”的表情,“而且我猜阿斯嘉德一定也有开授心理学课程,或许还有专门一节是讲冰原狼心理学的。”

洛基假笑着耸了耸肩:“蜜糖,我想我们应该边跑边聊天,好节约时间,我不介意多谈谈心理学什么的。”

他们继续往前跑,身后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,不多时又传来凄厉的惨叫,显然洛基的陷阱达到了预期的效果,可他们已经来不及回头仔细查看战果了,只顾得上疯狂奔跑——胜利就在前方,他们已经能透过浓雾隐隐约约望见芬里尔所说的巨石了。

水潭藏在芬里尔所说的那块巨石的后面,很隐蔽,在浓雾中非常不容易被发现。与地球上的水潭不同,幻视之水周围光秃秃的寸草不生,里面也一片死气沉沉,好像这里面盛放的不是生命之源,而是一潭黑黝黝的毒液。

洛基以对于一个盲眼人而言诡异的精确站到了水潭边,他靠得极近却又刚刚好不会弄湿赤-裸的双脚。他缓缓抬起手将它们交叉放置到胸前,低低地念了一句咒语,周身就开始发光,冰蓝的皮肤蜕变着,渐渐恢复了原本的类人的模样,紧接着,一件墨绿色滚着金边的长袍就出现在他的身上,像一片柔软的花瓣,将他光裸的身躯和上面正在愈合中的伤痕尽数遮住。

“你的能量还有多少剩余?”他转头问托尼,“路很难找,还时不时会出点儿意外状况,我们或许要在水里待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。”

“还有40%,我想足够了。”托尼大大咧咧地说,“不过现在听好了,我已经决定了,不管你怎么想,我都不会让你把我扔下,我可不是个邮包,你可以随随便便在某一站就把我卸下来,我有自主权,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。”

洛基咬着两颊认认真真地听完托尼的这番宣言,而后点点头。

“我也决定了,”他说,盲眼里闪着戏谑的光,令托尼又是着迷又是怜爱,“我会先带你去亚尔夫海姆,等我恢复视力之后再带你回阿斯嘉德拿金苹果。如果你该死的只能活一百年,我至少要拥有一个年轻英俊的斯塔克,而不是白发苍苍、一脸褶子的那一种。”

幸福来得太突然,托尼整个人都呆愣住了,他眨了眨眼睛,不可置信地开口:“你……这就答应了?”

“嗯哼,”洛基似乎翻了个白眼,“但这一切有一个前提,那就是你得对我说实话。”

“‘诚实’是我的中间名。”托尼大言不惭地说,“你想知道什么?”

“我想知道你到底还有多少能量剩余,”洛基叹了口气,苍白的皮肤在月光下几近透明,“或者说,脱掉马克战衣,弧形反应堆还能支持你的生命到什么时候。”

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托尼好奇地问,他一向对自己撒谎的能力很自信。

“拜托,这再明显不过了好吗?”洛基一脸“你在逗我吗”的表情,“想想你的小肚腩吧,托尼·斯塔克从来就不是什么徒步爱好者,如果反应堆能量充足,你一定不会愿意这么跑来跑去——你会直接用飞的。”

托尼以手抚额,这确实是一个大到不能再大的破绽,他怎么就没想到呢?

“可你不能总用老眼光看人,”他不死心地争辩着,“我现在已经成功练出了腹肌,随时愿意接受你的检阅,以及——我的反应堆能量还剩不到10%。”

“你的科学精神哪儿去了?”洛基不耐烦地催促着,“要精确,不要大约——不到10%到底是多少?”

“6.32%。”托尼老实回答,接着不无担忧地问:“你不会因为这个改变计划,对吧?”

马克7号不同于之前其他型号的战衣,是托尼专门为战斗而设计的重型装甲,性能全面,能应对各种极端环境但消耗能量也相对较快,而在尼福尔海姆,马克7号除了机械运转上的能耗,还要时刻制造适宜的可供托尼呼吸的空气,以及保持内外双热循环,这些都增大了能量的消耗速度。

洛基没说话,他皱着眉,显然在思考。

“我可以带你一起去亚尔夫海姆,”他最终宣判道,这令托尼大大松了口气,“可你必须答应我,在通过幻视之水的过程中,无论遇到什么情况,都不能再动用马克七号——没有穿甲弹,没有激光武器,没有电弧脉冲炮,所有一切武器统统不能用,为了你的小命,绝对不能再挥霍能量了,明白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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