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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霜铁/盾冬】双面神(2)

前文: (1)

东方的天空还是一片黑沉时,托尼便被叫醒开始打扮,他揉搓着双眼任由贾维斯为自己穿好镶边的托加,往刚刚洗净的头发上抹上一层亮油并戴好夏花编成的头冠,接着就被带到独裁官面前。

罗杰斯也已穿戴一新,长袖丘尼卡外罩着一件猩红色的绣金托加,黄金制成的月桂花冠被安放在那同样如黄金制成般的发间,宛如一体。他坐在那里,微微扬起头,好让大祭司将朱红色的赭石染料涂在他的脸上——托尼曾经在书中读到过,这是凯旋式的传统之一,能够让得此殊荣的统帅看上去更具威严。

当天空被初升的朝阳染成橘红时,他们启程前往罗马城外的战神广场,与已然等候在那里的兵士们合在一处,向罗马城进发。沿途的大理石路面早就被清水洗刷得纤尘不染,民众们挨挨挤挤地聚在道路两旁,高喊着罗杰斯的名字,争先恐后地将花瓣洒向游行的队伍,孩子们或骑在大人肩头,或攀上路旁两人多高的鹰兽石雕,向装载着战利品的马车投去好奇和渴求的目光——上面堆满了被打磨得锃亮的头盔、胸甲,尖端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的长矛短剑和无数的金器珠宝,那些充满异域风情的雕饰和配色,即使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小斯塔克也不禁咋舌。

太阳终于完全升起,土地里遗留的夜的冰冷被阳光彻底蒸发,纤毫不剩。托尼抬手擦拭着额头的汗水,瞥见队伍最前方高高飘扬了一路的银鹫旗被稍稍放低,并停在了城门前——那道只有在凯旋仪式中才会被使用的凯旋门已然户门大开,现在他们唯一的阻碍便是那儿聚集着的元老院成员。托尼知道当中的几位,全都出身名门,是贵族中的贵族,但他们看到罗杰斯时无一不低垂下头,好像看到了什么耀眼之物,不得不移开目光避免灼伤。

“他们的确应当避开他,”托尼想,“凡人无法直视天神的荣光。”

金发的神祇从四匹白马拉的车上一跃而下,径直朝长老院为首的那人走去。

“弗瑞长老——”他站定后微微倾身问候。

“罗杰斯独裁官——”对方也倾身回礼,态度恭敬,托尼注意到那人只有一只眼睛,且身材高大,这让他不禁联想到神话中的独眼巨人,死于归家途中的尤利西斯之手。

“两年前,我受任独裁官,为守卫共和国出征,”独裁官说道,“而如今,和平重新降临,是时候交出我手中的权力了。”

说着,他抽出了悬挂在腰间的那把代表罗马最高军权的利剑,将之交给弗瑞,后者谨而慎之地接在手中:“感谢您为共和国付出的一切。”

就这样,长老院议员和罗马高官也加入了游行的队伍,他们像独首的海德拉一般游弋进罗马城。于是,欢呼声和叫喊声更多了,乐队不得不鼓足气力好让号声不被盖过,无数张男男女女的面孔向潮水一样追随着游行队伍摇来荡去,而当独裁官的马车驶过时,人们反倒安静了下来,用一种充满敬畏和喜爱的目光凝望着他,妇女们则更加起劲地抛洒花瓣,好像它们可以代替她们亲吻金发神祇的脚背。

托尼就站在罗杰斯之后的那辆马车上,被这混合着花香味和汗臭味的古怪气味熏得头晕目眩,人浪也则愈发加剧了这种不适。他仰起头,试图吸入一些新鲜空气,目光却越过鸽子们扑闪着的洁白的羽翼,一眼望见了遥远天空中翱翔的苍鹰。那只象征着朱庇特的神物飞得那样高,强有力的翅膀在风中完全舒展开来,优雅地跟随着人类的队伍前行,仿佛那是来自于神明的注视和庇护。

队伍在罗马最大的中心广场上停下来并重新整理队形,罗杰斯跃下马车,威严地环视了一周广场上朝自己挥手大叫的罗马民众,而后登上了由军队拱卫的高台,缓缓在最中央的黄金打造的座椅上坐定,而后微微抬手示意,押解战俘的两辆牛车便被牵到了广场中间,当中囚禁着本都国王法尔纳凯斯之子和努米底亚国王尤巴之子。作为罗马的同盟国,两国竟敢背弃盟约,联合起来试图挑战共和国的权威,合该被罗杰斯打败,承受国王战死、王室被俘、民众加赋的命运。

本都王子还很年轻,似乎才刚刚成年不久,即使饱经折磨,但小麦色的肌肤仍透出青年人和养尊处优者独有的细腻光泽。他显然被人精心打扮过一番,戴着插满翎羽的头冠,身着淡金色的甲胄,蓝色的战袍在身后飘动,如果不是脖颈被绳索套牢,双手被缚在身后,他简直像个游行中的将领——让俘虏在前往冥府前短暂的恢复荣誉是必须的,因为唯有如此,他们才配做凯旋式上的祭品。

努米底亚王子也被装扮一新,可托尼怀疑他比自己更年幼,甚至可能连十岁都不到,穿在他身上的甲胄都大得可笑。那孩子被一双双敌视的眼睛紧盯着却没有哭闹,而是张着大大的眼睛,仿佛死神因怜悯已然降临在他身上,取走了一切的苦痛和恐惧。

民众的呼喊声渐渐停歇,一种兴奋的寂静在广场上蔓延,他们时而望向笼中的战俘,时而又望向那操控前者命运的主宰者,在压抑的躁动中等待行刑时刻的来临。

终于,独裁官将右手自卧豹形状的扶手上抬起,朝着本都王子的牛车竖起食指和中指,而几乎在同一时刻,处刑者拉动了机关,套在俘虏脖子上的绳索瞬间收紧。

广场上鸦雀无声,人们都在竖耳倾听濒死者喉头发出的“呵呵”声,那可怜人的双手不停挣动,却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得绳索的舒服,于是他只得努力扬起脖子试图摆脱窒息的痛苦,而这个动作令坐在罗杰斯左手边的托尼完全看清了那张扭曲的面孔,嘴巴大张,舌头青紫,圆睁的双眼几乎要把眼眶撑裂。

哦,他的眼睛是绿色的。托尼想,思维因敬畏而飘忽——那敬畏并非源于战俘,而是来自死亡本身。

当灰败从套索处向上蔓延至祭品的额头,那原本绷直了的身体终于瘫软下来,像一根断掉了的弓弦毫无用处,处刑者让套索继续收紧了一小会儿后放开了机关,死者那高昂着的脑袋也随之猛地掉落在胸前。

人群静默了三个呼吸,接着爆发出一阵山崩海啸般的欢呼,罗杰斯的名字再次响彻整个广场,原本降落在四周石雕上的鸽子被惊得再次飞起,仓皇地拍打着翅膀到处躲避。

坐在座位上的独裁官岿然不动,直到欢呼声再次归于宁静,才缓缓朝努米底亚王子的牛车抬起手,目光却望向广场上的民众。

骚动渐渐涌起,人们意犹未尽,对于另一场处决满心期待,但荣誉感又不允许他们去剥夺一个明显未成年孩子的性命。所以,当一个人出声向独裁官祈求宽恕后,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一行列,广场上数万人最终发出了同一个声音——“宽恕!”

罗杰斯微微扬起下巴,再次环视他的民众,然后朝处刑人挥了挥手,后者立即顺从地割断了套在战俘那纤细脖颈上的绳子。

人群再次发出欢呼,声音比上一次还要大,那余音恐怕连卡匹托尔山上的众神也能听见。一个强有力的领袖会令人心生畏惧,情愿至死跟随,但一颗仁慈高贵的心则更能赢得罗马人的爱戴和忠诚。

处刑仪式后,游行的队伍再次恢复长列,向卡匹托尔山进发。那是凯旋仪式的最后一站——向永生的神明献祭,感谢他们的庇佑和怜悯,使得原本要死于战场的罗马将士得以凯旋。托尼再次抬头仰望天空,却发现原本一直跟随着他们的苍鹰已然彻底没入云端,踪影不见,于是擅自揣测它已然前往万神殿,向众神之父传达人类英雄即将前来的消息。

他们在外殿宰杀了一头美丽的白牛作为祭品,并将之切割炙烤,好让那诱人的肉香传入殿内,以飨诸神。随后大祭司引着罗杰斯步入朱庇特神殿,而其余所有人则全部等在殿外,不得踏足当中一步。

“他为什么去了这么久?我可不觉得众神之父会喜欢聊天。”托尼摸着干瘪的肚子小声对身边的贾维斯抱怨,听说一些下等人一天只吃两顿饭,但他完全无法适应这种饮食节奏。

“但那是英雄的罗杰斯,”老仆人用旁人难以察觉的气音回答,“据说他是那位最最尊贵的神明与凡人女子生下的孩子,理所应当获得更多的宠爱。”

“我怎么没听父亲提起过这个?”托尼那双因等待和饥饿而无精打采的棕眼睛立时明亮起来,毕竟孩童天性就喜爱传说和故事,“我以为他知道关于罗杰斯的一切。”

“他当然知道这个,”贾维斯回答,声音中带着小小的笑意,“但作为父亲,他一点儿也不想因为自己是个凡人而遭到儿子的嫌弃。”

托尼想笑但又笑不出来,事实上,每回想到霍华德,他内心都会被痛苦的酸涩和幸福的甜蜜撕扯。

“所以,这就是罗杰斯能够从冥神普鲁托手中幸存的原因?”他将那些复杂的情绪抛到脑后,转而问。

“我不知道,”贾维斯摇摇头,“事实上,除了独裁官本人,无人知晓个中的原委,或许您可以亲口问问他。”

托尼挠了挠下巴。

“他看上去并不太好接近,”他犹豫着,“太严肃了,无论在现实里还是老爹的那些故事中。”

“四十年前他可不是这副模样,”贾维斯叹了口气,“不过他一直都是个好人,正直的人,也是位忠实的朋友。”

托尼没有回答,而是转过头,望向山下那座卢比孔河怀抱中的城市,宽阔的广场、高大的神庙,以及贫民区星星点点的棚屋交织在一处,汇聚为人间。

“但愿如此。”他最后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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